2022年10月21日 星期五

※2014宇宙兄弟ONLY《宇宙兄弟/日六》廷得耳效應


◎宇宙兄弟二創同人衍生

◎印刷於2014/06宇宙兄弟ONLY EVENT《夢の宇宙》,現全文公開

◎日日人X六太清水走向,劇情於2014年參考至單行本vol.25

◎個人刊《水窪裡的彩虹》共三篇短篇,可獨立閱讀,也可照順序視為長篇:

〈不吞千根針也沒關係〉、〈廷得耳效應〉、〈水窪裡的彩虹〉〈後記〉



 

 

廷得耳效應

 

他有時會想,

若他的人生也能那樣、

清晰地被照出一條光路那該有多好。

但是他的夢想和心願,

總是被現實磨得太小太小,

小得沒有辦法再反射任何光線了。

 

 


他們原本在這個四天的連續假期裡計畫好的旅行,因為這幾天成型從佛羅里達登陸的颶風而取消了,連帶加上他前一天訓練因為淋了雨又熬夜好幾天而引發了重感冒,不過,要南波六太自己來形容的話,他反而會用一張燒得通紅的臉笑著說,這種程度的禍不單行還只是小case而已。


不過雖然他不怎麼擔心自己,他還是鎖上了房門,甚至在門口貼上寫有「日日人與阿波不得入內」的紙條,宣稱是沒有多餘的體力再去照顧那精力旺盛的一人一狗,但不需用上和他捲曲的頭髮一樣迂迴的思考模式,誰都能明白他只是不想把感冒傳染給他們而已。


但到底哪個白癡才會在重感冒、燒得幾乎有攝氏四十度時把自己反鎖在房間裡面?南波日日人氣得完全忘記要隱瞞自己其實擁有每個房間的備份鑰匙這件事,不管不顧地闖進他哥哥房裡,然後二話不說就坐在床邊守了一整晚。


而等到六太夜半裡因為喉嚨乾得難受而醒來時,看到的就是他弟弟雙手抱胸,皺著眉頭在他那張小小的書桌椅上睡得極為不舒適的樣子。


他嘆口氣無奈地不去想自己到底有沒有確實把門鎖好,吃力地伸手拍了拍弟弟的膝頭叫醒他,「幫我⋯⋯倒杯水?」


後者剛醒過來就聽見他兄長嘶啞的聲音,恍神了幾秒後才一邊喊著等我一下一邊急急忙忙從他事先準備在桌上的壺裡倒了杯水,接著小心翼翼地把躺在床上的哥哥扶起來。


接過杯子的六太以虛弱卻又急促的方式喝完了整杯水之後嗆咳了幾聲,緩過氣來之後才對著伸手替他拍著背順氣的弟弟問,「⋯⋯阿波呢?」


「睡了,我有餵牠,你不要擔心這個好不好,好歹我才是阿波的主人,我知道要怎麼照顧牠啦。」


聽到日日人的回答讓原本腦子燒得一片混亂的他不禁笑了起來,其實他是在那麼久以前就曉得他弟弟即使不需要他的照顧也可以過得很好了,他是說,他擔心了那麼多,這傢伙還是一個人在休士頓過得這樣安好,甚至還有餘裕養寵物了——他們小時候要是日日人撿了什麼動物回家,最後照顧的工作還是都落到他頭上,當然,他弟弟肯定會反駁那是因為姆醬總是把事情搶去做啊——


可他只是從來沒有真正放心過罷了。


就如同每個孩子不論長到了多大,媽媽都還是會碎碎念、爸爸都還是會出言指導、爺爺奶奶都還是一見面就先問一句有沒有好好吃飯啊一樣,在南波六太心裡,永遠都還是有那麼一個小小的南波日日人,會糯在他的懷裡、或是踩著一個個不穩的步伐朝他跑來,嘴裡總喊著姆醬、姆醬。


「是啊⋯⋯會把寵物丟給哥哥照顧三年,連個隻字片語都沒留下就失蹤到俄羅斯去的、超級負責任的主人⋯⋯」他一邊躺回床上,一邊輕笑著出言調侃,堵得他弟弟只得閉上嘴露出不甘心的表情,唯一美中不足的地方只有他的語氣聽來實在過於無力而已。


「哪、去睡吧?我吃了藥也只是一直睡⋯⋯你不需要一直守在旁邊啦?」


「不要,你就讓我待在這吧,我不會被你傳染的。」


他好氣又好笑地看著固執起來的日日人,想起他們還一起住在家裡的那好長一段日子,每次他要是生病了,他弟弟也總是這樣,講也講不聽地就是硬要陪在他身旁,最後等他康復了,就換對方累得接著病倒,幾乎已經成了某種打不破的定律了。


他只好往床裡挪了挪,費力地弄出一個足夠的空間,掀開被子拍了拍。


沒有任何障礙就理解了他的意思的日日人則是漾開一個即使在檯燈昏暗的光線中仍然燦爛無比的笑容,三兩下就把拖鞋踢掉爬上床,無視他微弱的抗拒,伸出雙臂一把將他抱在懷裡。


外頭的狂風暴雨仍然打得窗子嘎嘎作響,可他最後貼在弟弟胸膛只聽得見那沉穩有力的心跳聲,朦朧的睡意一邊湧上,而他一邊說服自己鼻間和眼底有些發澀只是因為感冒的關係。


 


 

他們是形影不離、感情極好的一對兄弟。


若是向街坊鄰居打聽的話,他們十之八九會這麼向你介紹南波家那對可愛的小兄弟。


哥哥六太有著一頭遺傳自母親的黑色捲髮,從很小的年紀開始就很會照顧弟弟,個性體貼細心、有時幾乎到了龜毛的地步,偶爾會因為不想在弟弟面前丟臉而裝模作樣虛張聲勢,只為了弟弟一句崇拜的「不愧是姆醬!」


弟弟日日人則是有著一頭栗色的短髮,他偏淡的髮色在陽光下會呈現美麗的金黃,恰似他那活潑又開朗的個性,與哥哥不同,日日人做事總是憑著一股幹勁,想到什麼就去做,永遠也靜不下來似的,平時也經常能看見他纏著哥哥撒嬌的樣子。


而這樣個性幾乎可以說是沒什麼共通性、甚至連長相都總被別人懷疑他們是否真的是兄弟的兩個人,感情卻好得讓每個認識他們的人都不禁露出會心的一笑。


他們做什麼都在一起,一起寫作業、一起抓昆蟲、一起拿著錄音機在附近的河堤或是山丘上錄下他們探險的紀錄、一起說他們看見了UFO、一起跑到莎朗博士的天文台、一起天天跑JAXA、一起大聲宣示他們以後要一起當太空人的夢想。


那是一段沒有任何人會忍心告訴他們「你們不可能永遠在一起」的美好歲月。


但是就像每個孩子都必須被迫認知聖誕老人其實並不存在、那不過是大人們給予孩子們的一個太過美好的想像一樣,他們兄弟倆實際上沒過多久就明白了,許多時候,並不是只要他們努力、只要他們相信,就一定會得到他們所渴望的成果、迎向他們期望的未來。


小時候大人們總愛問「你們長大之後想做些什麼?」「你們的夢想是什麼?」但也不曉得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那些讚嘆、那些鼓勵,都變成了一句句「你已經不是可以作夢的年紀了」的指責,孩子們總得在那一瞬間被迫長大,在那刻明白從前得到的支持,其實都是大人們言不由衷的善意謊言。


或許誰也沒有真正相信過他們會真的一起當上太空人、一起到宇宙去。


於是那對兄弟裡,總是比誰都敏感纖細的哥哥也只好跟著開始懷疑自己。


日日人上了初中之後就展現出與以往完全不同的學習能力和天賦,不僅每一次考試的成績都名列前茅,在體能方面也是受到各個運動性社團的肯定,加上他那原本就長得好看的五官、以及比起同年紀的男孩子顯眼許多的身高,不過短短幾個月的時間,南波日日人這個名字就已經傳遍了全校。


——那是一種極為殘忍而且悲哀的對比。


不曉得是誰先開口問了,日日人你有哥哥啊?


也不曉得是誰這麼說了,聽說六太你弟在我們的初中母校超搶眼的耶。


於是每個人都知道了南波日日人有一個與他長得一點也不像、成績雖然不錯卻稱不上極優異、儘管也經常在體育比賽中得名、卻永遠沒沒無名的兄長。


『你們要一起當太空人?別開玩笑了,如果是你弟弟的話還有可能,你跟著湊什麼熱鬧?掂掂自己的斤兩吧!老師不想看你都已經高二了卻還抱持著這種態度面臨你的未來啊!明年就要上考場了,六太,認清現實吧,已經不是讓你跟著弟弟兒戲的時候了呀!雖然兄弟要一起上宇宙什麼的聽起來很動人,但是那畢竟對你來說是個風險太大的選擇啊!』


就連當時的級任導師也不曉得從哪裡聽見了他們兄弟的傳言,還特地把他叫到辦公室去耳提面命了好幾次好幾次,直到他有天終於點頭,承認自己不夠資格繼續擁抱那樣美麗的夢想。


或許有人會指責他的立場不夠堅定、信念不夠堅強,既然是自己的夢想,又怎麼能因為旁人的意見就有所動搖呢?


但是南波六太也曾經是那麼認為的,認為就算沒有任何人給予支持、就算自己有多麼比不上優秀的弟弟,只要自己願意堅持到最後、用盡一切努力去彌補自己與日日人之間的差距,那麼他們兩人一定就能一起實現約定的。


他真的曾經是那樣相信的。


但是諷刺的是,摧毀他這份固執的信念的,不是其他人,就是南波六太自己。


 


                                               

他發現自己喜歡上日日人這件事可以說是壓壞他夢想的最後一根稻草吧。


儘管他用了再多理由來解釋自己的懦弱,因為我沒有那個實力、因為我認清了自己的極限、因為現實是很殘酷的,這些藉口卻掩蓋不住他心裡最深處最主要的那個原因。


而他發覺自己的感情的契機,是他高三那年撞見了自家弟弟被女孩子告白的場景。


那個留著妹妹頭的可愛女孩用顫抖的聲音對著日日人說出了那句我喜歡你,而日日人則是露出了他所不熟悉的認真表情、無奈地苦笑了下說:『謝謝妳呢,但是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他不是第一天知道弟弟有多受歡迎,畢竟他們共用一個房間,那傢伙每隔幾天就會帶回來幾封情書、就會被女孩子傳簡訊問什麼時候有沒有空的事情,他其實都看在眼裡的,只是不曉得礙於什麼、或許是兄長的自尊吧,他從來也不敢開口問弟弟,在那麼多女孩子裡面,有沒有那麼一個讓他上了心。


那一刻日日人卻自己說了,他有喜歡的人了,而那個答案就像是給了他的胸口一記重擊一樣,一瞬間痛得令他無法呼吸。


緊接著的,則是在他意識到自己不正常的反應之後,排山倒海而來的恐懼、不敢置信、自我厭惡、以及幾乎令他崩潰的罪惡感。


不是什麼身為哥哥卻被弟弟搶先有了喜歡的人的不甘心。


不是什麼看著帥氣的弟弟被許多可愛的女孩告白所產生的羨慕。


是忌妒。

是吃醋。


而對象是弟弟口中說的「喜歡的人」。


——他喜歡上了日日人。

——他的親弟弟。


所以他逃跑了。


正因為自己喜歡上的是最不想傷害也最不想玷污的那個人,所以他只好反過來哭著一次又一次地傷害自己、唾棄自己的醜陋和噁心、批判自己那扭曲的感情——


你怎麼能繼續與那樣單純的日日人談論夢想?


怎麼能繼續用你這雙充滿罪孽的眼睛凝視那片美好的星空?


怎麼能繼續恬不知恥地面對當年一起在那個山丘上許下約定的那兩個孩子?


他幾乎被自己那些質問逼得無法呼吸,好幾次在家人熟睡的夜裡悄悄跑出家門,像是被什麼東西追趕似地在無人的街道上跑著、喘著、哭著、無聲地吶喊著,想要甩開弟弟在他腦海裡浮現的每一句話每一個表情,卻不曉得自己究竟該往哪裡去、要去到哪裡才能從這種窒息的感情中解放。


——所以,他逃跑了。


因為不知道在如此廣闊的世界裡,到底有什麼地方能夠容許他這份背棄了倫理的感情,所以他只能選擇從弟弟面前逃走、把目光從他們立下誓言的那片星空移開——一逃,就是整整十年。


而他們兩個會變成這種關係,其實是他始料未及的事情。


不是他不喜歡或是不希望自己能夠和弟弟心意相通,但從來就覺得這種可能性微乎其微、甚至比他能夠當上太空人和弟弟實現約定還要渺小上十的好幾十次方倍的南波六太,只是不敢也不想去奢望而已。


這畢竟是違背生物繁衍原理而且背棄了所有倫理道德的、通往萬劫不復的道路啊,他怎麼可能會希望他弟弟陪他一起走?


所以他總是這麼想的,只要能以兄長的身分在一旁守護著日日人,這樣就夠了。


他可以照顧好他可愛的弟弟,讓他心無旁騖地朝著宇宙前進,為他打理好生活上所有的大小事,在他找到喜歡的女孩子時,可以裝作經驗老道地給予意見,真心地祝福可能就會這樣步入禮堂的新人,替他們找房子,幫他們搬家,偶爾休假時去拜訪他們看他們過得好不好,等他們有了孩子之後可以幫忙照顧,而他想他自己肯定會是世界上最寵姪兒的伯伯了,畢竟那可是他這輩子唯一愛過的人、和那個人最愛的人的孩子啊。


可他想起當年賢治的二女兒誕生、他到真壁家去作客時,賢治一手抱著出生沒多久的小女嬰,笑著問他的那一句,『阿六沒想過要結婚嗎?你明明這麼喜歡小孩。』那時他皺著眉笑著回好友一些雖是調侃實際上充滿祝福、但沒有明確回答問題的答案,而他是怎麼也沒有辦法壓下心中那始終隱隱作痛著的不安。


但賢治卻只是又說了一句,『不管結不結婚,只要阿六覺得幸福就好了。』


而就由於好友的這麼一句話,便讓一直將「杜哈的悲劇」當成理所當然的他難得地反問起自己,你覺得幸福嗎?


其實他覺得幸福一直都是個很抽象的詞彙,畢竟誰也沒有辦法給予幸福一個明確的定義,對某個人而言稀鬆平凡的東西,或許對其他的誰來說卻是溫暖得讓人鼻酸的奇蹟,而因為如此,幸福不幸福,似乎就不會有一個標準的答案。


他當然也曾經在放棄約定、與弟弟分離的那十年間想過要結婚,也曾經在年輕時規劃過什麼未來的幸福藍圖,像是或許他能有間在郊區的日式平房,那裡有著一大片草皮可以讓狗兒盡情奔跑,他在每天從汽車公司下班回家後,會看見在院子裡陪孩子休息或是悠閒地做著家事的妻子——像是這樣會出現在很老套的房屋仲介廣告的畫面,卻的的確確有著它們可以打動人心的平凡力量。


而曾經那樣狠下心來放棄了夢想的南波六太沒有辦法否認的是,他的確想過未來的人生只求安穩平順就好,再多的波瀾起伏都會帶給他無法承受的傷害和苦澀。畢竟幼時的自己憧憬過的那些轟轟烈烈,在到了非得長大的這個年紀都會變成對自己的嗤之以鼻。


無法實現的夢想如此,而不能洩漏半分的感情亦然。


他有時會站在樹下看著穿過葉間的光束、或是窗邊照進時那反射在空氣微粒上顯現出來的陽光,徬徨地想著,若他的人生也能那樣清晰地被照出一條光路那該有多好。


但是他的心願,卻總是被現實磨得太小太小,小得沒有辦法再反射任何光線產生廷得耳效應[1]了。


可他從來就沒有忘記過。


即使他再怎麼甘於平庸只當一個小小的花生米、再怎麼無法鼓起勇氣再冒著受傷的風險一次,總還是會有那麼一雙充滿渴求和希冀的眼睛堅定地看著他說——你是杜哈的奇蹟。


所以他硬著頭皮參加了JAXA的選拔。


所以他放下了自尊捨棄了身為哥哥的驕傲,來到了休士頓。


所以他坦然地接受了總是會嫉妒太過優秀的弟弟的自己。


所以他在一再地被拿來與日日人比較之後學著以笑容面對。


所以他有些害怕地伸出手接下了弟弟一直以來替自己保存的好好的、曾經被他捨棄的夢想。


所以他在闊別十年後第一次到休士頓、在那個公園看見他弟弟笑著朝他走來,無奈地明白了即使是這樣遙遠的距離、這樣長久的歲月,終究是沒辦法削減他對他弟弟半分的感情。


他始終是這樣喜歡著日日人。


於是如今他在熟悉的臂彎中醒來、瞇開眼第一個看見的便是弟弟沉靜的睡臉時,南波六太便在迷迷糊糊間想著,他在自己步伐也還走不穩卻硬要抱著還是嬰兒的弟弟到處跑的那段時間裡,肯定也是露出了像賢治在摟著妻子女兒時那樣的表情吧,那時幼小的他總會看著弟弟,在心底一次次重複著那份純粹的誓言,他會為了守護這份平靜而付出一切。


——你覺得幸福嗎?


以這種違背倫理的方式和弟弟相愛、要一輩子瞞著這份會被視為罪孽的感情、永遠不會有祝福和支持——這樣的未來,你覺得幸福嗎?


而南波六太的答案是笑著輕吻上南波日日人的額頭,一如他小時候總會做的那樣,向著他也不曉得是什麼的東西,祈求全宇宙的幸福都能降臨在他心愛的弟弟身上。


 

 


「所以我說,這種事情到底要重複幾次,你才會學到教訓。」


他苦笑著將冰枕包上毛巾,替換掉原本已經融掉的一個,再擦乾對方額頭上的汗水,貼上他上次回日本時特地買回來的退熱貼,確定日日人將阿斯匹靈吞下之後,才讓他躺回床上蓋好被子繼續休息逼汗。


「每次都被我傳染,你難道不嫌煩嗎?」


他順手拉過書桌前的椅子,與前一晚角色對調地以相同的動作坐在床邊,伸手用極輕柔的力道撫上日日人的髮頂,而他弟弟只是用著燒得紅通通的一張臉勾起絲毫不在意的笑容。


⋯⋯很開心啊,每次傳染給我之後,姆醬的病就好了。」


那理所當然的語氣讓他瞬間哽了一口氣在喉間,只能繼續輕揉著那頭看似粗糙堅硬、實則非常柔軟的栗金色短髮掩飾自己湧上心頭的苦澀。而他已經數不清這是第幾次,這份他原本以為已經不能再更深刻了的感情,會讓他比起笑,更有想哭的衝動。


⋯⋯這次不罵我傻瓜了?」


「反正我跟你都不是第一天知道你是笨蛋了。」


「我覺得⋯⋯感冒的時候把自己反鎖在房間裡面的人沒資格這樣說我⋯⋯


聽到這句話他先是楞了楞,然後忍不住跟著弟弟一起輕聲笑了起來。


是的,他們兩人能走到今天這一步,其實真的是他從未想過、也從不敢去想的事情,不管是想像和弟弟相擁的畫面,還是兩人額頭貼在一塊親暱笑著,或者是在像今天這種下著暴雨的日子裡,一起什麼也不做地窩在客廳的沙發上,通常是日日人躺在他的腿上,兩人時而閒聊時而安靜地看自己手上的資料——


這些明明如此瑣碎、如此平淡無奇的小事,卻總是每個都能深深地、緩緩地扎進南波六太心裡。


痛得他難以呼吸,又幸福得幾乎窒息。


他吸了吸鼻子,哽咽地不想多說什麼,抽回手之後替對方掖好了被子,拍了兩下表示他準備離開好讓弟弟休息,卻在轉身的時候被輕扯住了衣角。


「嘿、姆醬⋯⋯


「嗯?」


那微弱又因為開始昏睡而含糊的聲音讓他不得不回到床邊,俯身湊近去聽弟弟想說些什麼。


「姆醬的心願啊如果已經變得太小了⋯⋯那就讓我的來為你照亮這條路吧⋯⋯」說完,日日人則是露出了跟當年他為他哥哥做假造的UFO影片作為生日禮物、告訴對方這樣就不會有人再欺負你了時一模一樣的傻氣笑容。


最後南波六太聽著他弟弟漸趨規律平靜的呼吸聲,臉部的肌肉終於是忍不住全都皺在一起,又是哭又是笑地執起日日人方才鬆開他衣襬的手,嘴唇虔誠地貼在那手背上良久、良久。

 

⋯⋯你早就已經這麼做了。」

 



fin 

 

 






[1] 廷得耳效應,光通過膠體溶液時,因膠體分散質粒子較大而造成光的反射或散射導致在溶液中形成一條明亮的通路。就像是透過窗簾的小縫的陽光,照射出一條可以看見許多灰塵飛揚的光線那樣。而膠體溶液指的是溶質粒子比真溶液的溶質還要稍微大一些的,範圍在1-100nm的溶液(真溶液如糖水、鹽水等,因為粒子過小,不會有廷得耳效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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