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7月18日 星期二

《宇宙兄弟/日六》這些微不足道的所有的所有


◎宇宙兄弟二創衍生

◎日日人X六太,清水偏甜走向

◎劇情涉及原作漫畫至日文單行本vol.42,請擔心有雷者慎入

◎標題引用自中國歌手毛不易《給你給我》歌詞

◎寫作題材來自噗浪寫手跟風「#用你的風格說」九題

  1. 用你的風格說:我已經死了
  2. 用你的風格形容:昨天、今天、明天
  3. 不提無聊,寫出無聊的感覺
  4. 後來,玫瑰泛濫成災
  5. 寫寫遺憾
  6. 不提及死亡,但寫出死亡
  7. 如何平靜地講述悲劇
  8. 寫出有季節感的愛
  9. 寫出暗戀

 

 

 

時序入夏,德克薩斯白日裡的氣溫變得悶熱了許多,他只得將例行晨跑的時間提早一些,總是天都未亮他就帶著阿波出門。

行人稀少,他於是鬆開了牽繩,讓阿波跑在離他幾步的地方。阿波時不時會被路旁的花草、或是其他散步時結交的大小型犬朋友吸引過去,但大多不需要他出聲呼喚,阿波自己就會知道該回來跟上的時機,他基本上很少擔心什麼。

 

說起來,倒是此時在家裡的兄長才是真的操心不斷的那位。當年一來到休士頓,就大費周章地幫阿波添購了各式各樣的寵物傢俱、為了巴哥犬天生的呼吸道問題上網找了許多文章,家裡的角落於是多了不少淨化空氣的用具、甚至連罐頭飼料都用心篩選,計算下來幾乎都跟人類的伙食費差不多,就怕阿波吃得不夠健康等等,族繁不及備載。

說來好笑的是,阿波終究是跟他這個主人比較親。自家兄長不曉得為此抱怨過多少次,但嘴上雖然說著再也不寵牠了,卻依然是在阿波稍微咳個兩聲時,就第一個衝到牠身旁的。

 

現在想來,大概也是因為如此,他當時才有辦法任性地、無後顧之憂地就那樣沒有留下隻字片語地消失,將阿波就這麼留在了休士頓。

因為哪怕年歲如何增長,他永遠能在他哥哥面前像個長不大的孩子,而對方始終會處理他造成的所有麻煩,而他甚至都還不需出言感謝,就能預料對方的回答。

 

——誰叫我是哥哥嘛。

 

而那是他不管到了地球上的哪個角落、甚至又往返了宇宙幾次,都沒有辦法控制想要回到對方身邊的感情。那從他初次開口呼喚對方開始,想必終長達一輩子的感情。

 

 


 

《這些微不足道的所有的所有》

 

 



他先是被阿波滿是口水的舔舐糊在臉上擾醒,眼睛尚未完全睜開,就感覺到另一陣微涼的溫度躺上床埋進他的胸口,然後是一股輕柔的重量環上他的腰際。六太有些無奈地笑起來,半瞇著眼揉了揉懷裡那熟悉的頭頂,手感與幼時並無太大不同,始終是柔軟中帶有韌度,就像日日人一樣,他迷迷糊糊地想著,就是濕了點。

 

他順手拿起了弟弟掛在脖頸的毛巾,理所當然地為對方擦起了髮,「說過多少次洗完頭髮要吹乾,你總是偷懶,夏天感冒很不舒服喔。」

 

「反正姆醬會照顧我啊。」他聽見對方悶在他胸前說的話,不確定自己該發怒還是發笑,即使如此,他仍是騰出一隻手伸向床頭櫃上的空調遙控器,調整了溫度和風量,避免晨跑完剛沖好澡的弟弟著涼,然後加重了手上擦拭的力道,直到聽見喊痛求饒。

 

他習慣將窗簾留個半大的縫隙,日日人栗金色的髮絲在夏日早晨的陽光照映下閃閃發光,他沒有開口詢問,但耐心等著對方自己回答。

 

「我做了個惡夢,」他聽見弟弟輕輕地這麼說,「醒來時感覺不大好,像溺水一樣。」

像窒息一樣,他可以聽見那句沒有說出口的話,像每次恐慌發作一樣

 

六太不曾告訴過日日人的是,他其實是知道的。在弟弟哭喪著臉與他坦白得了恐慌症的那個晚上之前,他就知道弟弟不大對勁。

他多次聽見弟弟夜半在房裡發出動靜,因他的作息經常不規律,只要有較重要的訓練或是測驗,他會花上過多的時間試圖藉著預習或複習降低焦慮。在那些日日人從月球回來之後,被夢魘纏繞而粗喘驚醒的幾乎每個夜晚,他都是知道的。

他只是不確定自己能如何闖入對方明顯不願明說的空間,在他們兄弟倆已經近十多年不曾推心置腹、而他又始終是個彆扭愛面子的哥哥的情況下,自己如何去理解弟弟身上發生了什麼,如何好好陪伴這樣的日日人。

 

六太更不曾跟日日人說過的是,在那之後,他曾多次將臉埋進蓄滿水的臉盆裡,逼迫自己感受胸口直至窒息的疼痛,以及腦部因為缺氧的暈眩,反覆反覆又反覆。

只是希望能更理解弟弟的恐懼一點點也好,能不讓弟弟感到孤單,哪怕一點點也好。

個性大而化之不拘小節的日日人,當時該有多麼無助,才會在返回地球後依然被月面上的種種束縛著呢?他又如何回到那裡,抱緊那個總是搶在他前頭無所畏懼、卻在彼時彼端害怕的弟弟呢?

 

「夢醒來的時候,阿波就在旁邊舔我,跟從前一樣。」日日人像是在呢喃,聲音小得幾乎要消散在陽光之間,他於是將手心揉上弟弟的後頸,輕輕按壓著耳後的穴道,想放鬆那裡無意識緊繃起來的肌肉。「我就想起來了很多事情,我本來以為自己已經克服了,但真的很偶爾很偶爾,它們還是會這樣突然出現咬我一口。」

 

關於無法呼吸、關於缺氧窒息,關於他必須接受自己將被NASA除籍的危機,關於他可能再也無法前往宇宙,關於他抬頭仰望星空第一次感到遙遠。

關於他好不容易來到了這裡,姆醬好不容易也來到了這裡,他卻有可能再也無法完成他們的心願。

 

關於他可能讓他哥哥臉上露出失望難受的表情。

關於那無疑足以讓他死去。

 

那些過往的恐懼像是揮之不去但又不見形體的幽靈,直至今日都仍重重地沉在弟弟的潛意識裡,他眼底於是有些發酸,但仍是皺著眉撐起笑,用雙手捧起弟弟的臉,讓日日人仰頭對上他的目光。

 

 

 

 

西元2029716日,南波兄弟達成了太空史上首次一起站在月球上的兄弟的成就。

那卻是南波六太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作為太空人的任務。

那年的返航發生了許多插曲,一行人幾度面臨生死關頭,費盡美俄日三國航太技術的指揮和眾人的祈願才終於讓他們平安返回地球。

 

六太受了傷,自此行走雖不影響日常生活,卻再也達不到太空人的體能標準。

 

他選擇了留在休士頓作為後進的指導,專心致志於CAPCOM的指揮,將自己唯一一次的太空經驗發揮最大的價值,大大減少了後續各種意外的發生。

他偶爾也飛回日本進行宣傳和教育活動,JAXA甚至安排了他不少綜藝和直播節目,畢竟他做起這些瑣碎的事情來,始終比起弟弟更得心應手一些。

眾人談起他時總帶著惋惜,他本人卻是在月面上完成了莎朗望遠鏡的那刻便覺得足夠,更別說他同時完成了和弟弟的約定。

 

日日人仍任職於俄羅斯航太,但自CES-66以及馬克辛4小組的救援計畫之後,各國之間的航太合作有了突破性的發展,他便經常輾轉於莫斯科、休士頓、東京三地奔波,

像是要連著哥哥的份一起,他本就是拚盡全力的個性,這幾年卻是用著旁人都忍不住擔心的執著完成一個接著一個的任務,彷彿不知疲累,彷彿要將自己葬於宇宙深處。

 

於是六太在馬克辛傳了寫滿抱怨但讀作擔憂的訊息給他之後,飛了一趟莫斯科,不由分說地將弟弟從仍是嚴冬的國度帶回了入春陽光明媚的德克薩斯,兩人在協調完橫跨三國之間的工作內容以後,一起開始了難得的長假。

 

日日人起先對於重新與兄長生活顯得有些侷促,那些他在離開休士頓時就下定決心可能再也無法共度的日常,忽然又像是從未失去過一樣回到了現實。

六太忍不住調侃弟弟那就是他擅自離家出走的下場,但絕口不提他自己當年尚未獲選JAXA的太空人,來到休士頓與日日人同住時也是這般近鄉情怯的坐立難安。

 

而他們兩人總是如此,不斷分離,又不斷重聚。

 

雖說是休假,他們兩人仍是閒不得的個性,花了幾個星期到處拜訪朋友,帶著阿波回了一趟日本陪伴年邁的父母,又回到美洲來進行了時長一個月的公路旅行,等他們兩人一狗再次回到休士頓時已是初夏。

 

季節更迭,經過了這樣長的時間,六太才終於等到日日人像仍會哭鼻子害怕夜裡自己去廁所的年紀那樣,做了惡夢就爬上哥哥的床尋求安慰。他看著弟弟隱隱閃著淚光的雙眸,心中滿是不捨和憐惜,以及從他三歲那年第一次看見剛出生的弟弟睜著同樣的一雙大眼沖著他笑開始,就從未停止過的愛意。

 

 

六太在日日人說出那句對不起之前,就笑著說了那句沒關係。

 

「那之後你總是來來去去,一直沒有給我機會跟你說,你不知道我有多開心受傷的人是我,我有多慶幸在你恐慌發作時,我就在你身邊。」

 

他看見弟弟的表情像是遭受了重擊般扭曲了起來,他聽見自己的聲音變得哽咽,但仍一字一句努力說著。

 

「日日人,你聽好,無論發生什麼事,你從來就是,也永遠都會是我的驕傲。」

 

日日人將臉再次埋進他懷裡,他能感覺到自己胸前的衣襟逐漸暈濕,以及弟弟環在他腰上的雙臂收緊的力道,有些吃痛,但他沒有阻止,只是低下了頭,輕輕親吻上對方的髮頂。

 

 

 

 

他想起了許多事情,不論他願不願意,它們總像是兒時的惡夢那樣盤踞在床底下,在他以為自己已經克服了的時候,忽然跑出來咬他一口,而那些被啃噬的地方始終隱隱作痛。

 

關於無法呼吸、關於缺氧窒息,關於他必須接受自己將被NASA除籍的危機,關於他可能再也無法前往宇宙,關於他抬頭仰望星空第一次感到遙遠。

關於他好不容易來到了這裡,姆醬好不容易也來到了這裡,他卻有可能再也無法完成他們的心願。

關於他們在完成夢想的下一刻,卻是他的軟弱摧毀了所有本是美好的回憶。

關於他如同親手殺死了身為太空人的南波六太。

關於他也已經跟著死去。

 

他像是想要確認眼前的人仍活著一樣,更用力地抱緊了懷裡如今無法再進行高強度訓練、體型因而變得瘦削的兄長。

他只要閉上眼,就會想起自家哥哥是怎麼為了保護他而受傷,想起姆醬忍痛皺眉對他硬是撐起笑問他沒事吧的表情,一如好多好多年前,對方守在他前面,說身為哥哥要為弟弟出頭,結果被揍得鼻青臉腫後,仍笑著第一句問他的話。

 

他於是想起了更多更多事情。

 

比如從他有記憶以來,兄長本就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存在,但從那一刻那個滿臉傷痕的傻氣笑容開始,南波日日人就清楚自己這輩子都不可能愛上南波六太以外的任何人。

比如他們不斷分離,又不斷重聚。

比如他不管到了地球上的哪個角落、甚至又往返了宇宙幾次,都沒有辦法控制想要回到對方身邊的感情。

比如那之後的餘生,都只是在反覆驗證這個結果而已。

 

他抬起頭,再次看向兄長那雙總是對他帶著寵溺笑意的眼睛,黑得發亮,像是宇宙一樣,像是他在月球坑裡抬頭看見的星空一樣。

他嘗試開口,卻只聽見自己沙啞的聲音,他忍不住整張臉皺起大哭了起來,上氣不接下氣,難以呼吸,幾乎窒息。他離岸太久,如今是否總算能停止漂泊,停止自我懲罰的放逐,停止在宇宙星辰間尋找能安放他這份不容於世的感情的地方。

 

「我想回來、我想跟姆醬在一起、想一直、一直、一直在一起啊,地球也好、月球也好、宇宙也好,沒有姆醬的地方就毫無意義,我只想跟你在一起,這樣不行嗎?我可以回來嗎?就算我喜歡姆醬也沒關係嗎?」

 

那些斷斷續續的哭喊比起詢問更像是祈求,淚水不斷模糊視線、他一次又一次眨眼試圖看清兄長的表情,只見那張臉始終帶著他再熟悉不過的溫柔笑意,輕皺著的眉像是在說真拿你沒辦法,一如既往,也想必從今往後。

 

「我才想問你真的沒關係嗎?我可是已經去不了宇宙的太空人,夢想都已經完成了,現在就是個快要四十歲混吃等死的大叔,長得雖說不醜但也真說不上英俊,受傷的腳雖然現在不要緊,未來還是會行動困難,先別說我們都是男性無法生育,作為兄弟我們也無法公開聲明,我能給你的實在少得可憐⋯⋯」

 

他先是想出聲打斷對方的自我貶低,卻接著因一連串無法理解的話語失去思考能力,對方見他如此又輕聲笑了起來。

 

「但如果你不嫌棄,那就收下我所有的所有吧,全部都是你的,也一直都是你的。」

 

 

 

 

於是關於他們兄弟倆一起的故事,似乎總是發生在夏日。

 

他們一起看見了UFO的日子、他們一起找到莎朗阿姨家看望遠鏡的日子、他們一起從東京騎著單車到京都的日子、他們終於一起站在月球上的日子。

 

以及在那多年以後,他們總算回到彼此身邊的日子。

 

 

 




 

這些微不足道的所有的所有

 

 

 

fin

 

 





《農耕後的喝茶時間》

 

是的,卡稿了整整一個月,我總算是生出了這篇夏日賀文(?)這段時間幾乎每隔幾日就抓著摯友小狄說我江郎才盡再也寫不出任何東西,或是不斷回顧自己掉入宇兄坑裡十一年來寫的文章,然後哭著說自己再也無法寫得像十年前一樣好,我從前怎麼這麼會寫,靈魂如今為何如此乾涸(??????

但我終究是生出了一篇如預想的清爽甜文、吧、嗎?就算微不足道,但也是這個夏季我對宇兄對日六最深的愛意,但願能讓看到這裡的你們感到一點點這兩人帶給我的幸福也好。

 

正好在我苦思毫無靈感時,某位喜歡看中國電視劇的朋友推薦了毛不易的歌曲,一首接一首聽著就忍不住哭了起來,被簡單又樸實的歌詞打動。

寫這篇文時不斷重複的便是文首推薦、也是此篇標題來由的《給你給我》,以及同位歌手參加比賽時的另一首歌曲《盛夏》,在此附上Youtube連結,雖說寫日漫二創聽著中文歌曲總有點不倫不類的感覺(欸XD),歌詞寫得卻是我心中日六最好的樣子,推薦給有興趣的大家。

 

另外同樣作為這篇文章的背景音樂(?)的是John LegendAll of Me,唱的是我想像中這篇文裡沒有明寫的日六二人,互訴情意,不用再花費時間或是逃避或是等待對方了,單單說愛對他們兩個來說實在太淺薄,早已超出太多,遠遠超出我貧瘠文字能夠描寫的範圍,索性留下大家想像空間(乾

 

說說內容,礙於此刻日文單行本才出到42集,想到不是所有人都看過連載,便以曖昧含糊的方式想像了43集以及之後的劇情,寫了姆醬受傷,但實際希望小山老師能狠狠打我的臉讓他們所有人都平安無事返回地球,他們兄弟兩人以後還要一起出好多好多任務(哭

 

雖說仍是篇拙作,忍不住也會覺得近期寫下的東西比起從前真是大大退步,但始終是此時此刻的我能拿出的最好的東西,獻給一直以來在宇兄坑裡陪伴的大家。

 

愛大家,炎炎夏日,但願大家都平安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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