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贈阿若《空之軌跡∕約艾》執子之手

◎《英雄傳說VI空之軌跡》同人二創衍生請多指教。

◎此文僅獻把我推入坑裡的阿若同學www感謝阿若推了我這麼值得這麼不容錯過的遊戲。

◎走向清水偏甜（笑

00

他牽起了沉睡中的女孩的手，輕輕地撫著女孩算不上纖細的指尖，那因為長期握著棍棒戰鬥而長出的厚繭儘管沒有半點女人味，看在他眼裡卻是如此惹人憐愛。

這是她為了守護她所珍惜的一切而奮鬥的證明。

艾絲蒂爾。他輕喚。

我的艾絲蒂爾。

《執子之手》

01

「唔唔唔、一定得吃嗎……」

「嗯，妳也不是小孩子了，怎麼能一直怕吃藥呢。」

語氣中雖然帶著無奈還有一些些的責備，但是在男孩臉上的表情卻是十足的寵溺，然而她也很明白約書亞那樣總是任由她胡鬧的溫柔底下有著他不容分說的堅持，好比說眼前逼她吃下感冒藥這件事。

「哪……約書亞……」

「嗯？」

她一邊不情願地接過了男孩手上的水杯跟藥丸，一邊用因為發燒而顯得有氣無力的聲音，喃喃地說著一段她由於自己不常生病而遺忘了很久的一段回憶，或許是因為現在的情況跟當時是那樣相似，所以才想起來的吧。

「以前生病的時候，媽媽也是像約書亞這樣，坐在我床邊逼我吃藥呢……」

媽媽離開了之後就再也沒有人會像以前那樣守在她身邊一整夜，每隔幾個小時就喚她起來吃藥換衣服什麼的。雖然知道爸爸要是在家的話一定會照顧自己的，只是自己只要生病都會選在爸爸出去工作的時候，她總得自己在夜半時分一個人拖著沈重的步伐到一樓取水喝。

而每到那種時候她總是倍感寂寞。

「……嘿嘿、所以啊……約書亞你在真是太好了，謝謝你啊。」

皺著眉把藥吞下去之後她便躺回被窩裡，燒得通紅的臉上漾開了一抹昏沉沉的、帶點傻氣的笑，而約書亞明白，那是當年那個在夜裡獨自哭泣的小女孩的笑容，那樣單純、那樣滿足、那樣美好。

他厚實的大手輕輕撫上她微熱的額頭替她將細微的汗水擦去，撥了撥她頰邊的髮後手卻捨不得離開那泛著紅暈的臉龐。雖然這麼說的話艾絲蒂爾肯定會生氣的吧，但是臥病在床的她卻有種異樣的美麗，與平時充滿朝氣的耀眼不同，是另一種意義上的光彩。

然後他發現從窗口灑進來的月光照在她的臉上竟是如此契合如此溫柔。

在碰上她的唇之前他忽然恢復理智打住了動作，明明他曾經對著自己對著爸爸立下誓言絕不會趁她沒有防備的時候做出任何舉動，結果他總是會不小心失去冷靜受欲望控制，而真要說起來，能讓曾以「漆黑之牙」的身份活著的自己一次又一次衝動行事的，也就只有眼前這個女孩了吧。

不管是恢復記憶前，還是恢復記憶後。

「那句話是我要說的，艾絲蒂爾，謝謝妳陪在我身邊。」

02

凱文神父替他的聖痕打下暗示之楔時，為了緩和他的情緒便以輕鬆的語氣說起了當時是如何和艾絲蒂爾在前往洛連特的定期船上相遇的，而那個女孩是用什麼樣的表情望著洛連特的方向的、是用什麼樣匆促的步伐即使踉蹌也急著趕回家的、是用什麼樣的聲音在布萊特家裡呼喚他的名字的，年輕的神父一字一句形容得清清楚楚。

他其實是能夠想像的，在那段日子裡，艾絲蒂爾是用何等煎熬的心情在尋找著自己，即使沒有半點線索也硬是忍住淚水站起來往前邁進的那個身影，在旁人眼底看來會是多麼脆弱又多麼堅強，他其實比誰都清楚。

只是當別人口中的描述證實了他的想像時，那鋪天蓋地而來的自責還有心疼依然令他難以承受，比起潛意識被人操弄的痛楚，胸口緊窒的感覺反而更加鮮明。

「你根本不是在緩和情緒呢，凱文先生……」

黑髮男孩嘴邊的一抹苦笑讓他眼前的年輕神父露出了犬齒大咧咧地笑著說，這是女神的懲罰喔，懲罰你居然辜負這樣好的女孩子的一片心意，下次不可以再犯了喔。

「可不是只有你看到了艾絲蒂爾的優點喔，要是再犯的話，難保其他人不會出手呢，唉呀唉呀——要不是我是神父的話……唉呦……」

因為知道這個輕佻神父的笑臉底下背負著許多他不能也不必是現在去明白的東西，所以他也能輕鬆分辨出男人的話語中有多少是認真的、又有多少是開玩笑的，若是你想出手的話，根本不需要等到我回來呢，只是這句確信女孩的心是在自己身上的傲慢自信，約書亞並沒有說出口而已。

畢竟只要自己一日不掙脫教授的刻印、一日不償還自己的罪孽，他便永遠沒有辦法履行與她之間的約定，更沒有辦法對她許下任何承諾。

現在的自己能給予艾絲蒂爾的，只有這顆心的意志，還有這份不曾改變過一絲一毫的感情而已。

「對艾絲蒂爾來說，那樣一定就已經足夠了吧。」

突然被看穿想法的震驚讓他一瞬間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下一秒便對眼前的男人有了更高的敬意，不愧是星杯騎士呢，而或許自己這樣無防備的感想也盡入男人的眼底吧，只是此刻的約書亞選擇去相信，不為別的，只因為艾絲蒂爾不曾選擇去懷疑凱文．格拉漢這個人。

「謝謝你願意相信，因為只有這樣，這個法術才有成功的機會。」

綠髮的男人依然以一貫的輕鬆口吻說出了對彼此來說非常重要的事實，而約書亞也只是淺笑著點了點頭說了聲謝謝。

不只謝謝你此時的協助，也謝謝你當時陪在艾絲蒂爾身邊。

而這句依然沒有說出口的下文，他也相信凱文神父是明白的。





03

哪，約書亞，有些話，等你想說的時候再說就可以了。

在那之前，我都會一直陪在你身邊的。

04

她昏沉沉地從睡夢中醒來時，窗外的天空是她非常喜愛的、黎明時分的透明灰藍色，她忘了是在他們幼年的什麼時候，有一次她和約書亞讀到一則有關日與月相戀、而彼此相戀的兩個人因為生存的世界不同而無法相見的神話故事，那時約書亞臉上的表情孤寂得令她不安。

所以她那天晚上硬是撐著沒有睡，就是要等到太陽升起前的黎明時分然後將男孩喚醒，告訴他，這是夜晚和白天的交接，這樣美麗的顏色是那兩人相戀的證明，夜晚的黑染上了白天的藍以後是這樣透明澄澈的灰藍色喔。

那個時候的約書亞沉默了很久以後只是喃喃地說了一句，交接什麼的、妳其實可以帶我看夕陽的。但是小小的艾絲蒂爾明白那只是一臉冷酷的約書亞一如既往為了掩飾什麼而裝出來的冷漠。

那是她最愛的天空的顏色，不是白天結束時染上大紅橘的夕色，而是白天即將開始的灰濛濛的藍。

只是想要告訴那個像是活在黑暗裡的男孩，不管是多麼難熬多麼漫長的夜晚，你總會等到太陽升起的，所以，不要露出那種表情。

她從被窩裡顫巍巍地伸出手撫上趴在床邊睡著的男孩的眉間，輕柔地、像是祈禱著什麼似地，試圖撫平男孩即使熟睡也依然微微蹙著的眉頭，雖然約書亞這樣看起來十分帥氣這點她沒辦法否認，但是她不喜歡，不喜歡就連睡著的時候他都必須在夢裡面對那些是是非非。

儘管她能為他做的始終只有這麼一點點，但是至少讓我為你做這麼一點點吧，她是這麼想的。

我最喜歡、最喜歡的約書亞。

「……早安，艾絲蒂爾。」

「……吵醒你了？」

男孩只是笑著搖了搖頭，然後將溫熱的大手覆上她的額頭，過了幾秒後才呼了口長氣喃喃地說終於退燒了。

「讓你擔心了對不起。」

「呵呵……」

「有什麼好笑的？」

「不、我只是在想，難得艾絲蒂爾會這麼老實呢。」

她不用看鏡子也能從頰邊的熱度知道自己現在一定是滿臉通紅，只是此刻兩人所處的空間卻沒有地方讓她隱藏自己的害臊，除非她想把自己的臉埋進男孩的胸膛裡——等等、等等艾絲蒂爾妳在想什麼下流的事情！

結果因為她的胡思亂想害熱度又整個上升了，望著滿臉不解的男孩她卻沒有辦法解釋什麼。

「……平常都很不老實……真、真是對不起喔！」

「妳好端端地為什麼又突然生氣……」

因為約書亞是遲鈍的大傻瓜啊，這樣的話她只能咕噥在嘴裡卻無法直接對著眼前的男孩說，畢竟要說遲鈍的話，自己根本就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只是她其實一點也不想承認就是了。

「哪，艾絲蒂爾，快點好起來吧，然後我們再去釣魚。」

「……你一定要在這種時候講這種話嗎，聽起來很像是在諷刺我一點女人味都沒有，釣魚什麼的……」

「可是妳不是很喜歡嗎？」

「唔唔唔……喜歡是喜歡……」

她只是希望自己能夠在他面前，至少在他面前能夠有那麼一點點像女孩子啊！可偏偏她最率性最男孩子氣的那一面他早就看得比誰都多了，硬要說的話，約書亞肯定是全天下最不覺得她像女人的那一個了。

這樣的自己要怎麼跟克蘿賽和男人婆比啊！一個是下任的女王陛下，一個是受過名門教育的前任貴族小姐——光是在展現女人味這點上面她就舉雙手投降了。

反正自己就是只會釣魚抓蟲然後收集球鞋嘛！

或許是因為感冒發燒的關係，平時總不輕易流淚的她此刻淚腺變得特別發達，明明不是什麼很委屈的事情但是卻一下子感到鼻酸，沒幾下眼眶就濕了起來，意識到自己這樣下去大概不用再說幾句話就會歇斯底里地哭起來，她不發一語地便把頭轉向床的內側然後用被子把自己的臉蓋住。

「……艾絲蒂爾？」

「……你、你先離開一下下……」

從被窩傳來的聲音帶著濃濃的哭腔，平時她有什麼要求幾乎都會照辦的男孩此刻卻鐵了心就是要守在她床邊，臉上的表情是滿滿的不妥協。

「哪，艾絲蒂爾，有些話，等妳想說的時候再說就可以了，在那之前，我都會待在這裡。」

她知道那是她曾經對他說過的話。

然後他居然在這種時候把這句話原封不動地還給她。

明明不是那麼嚴重的事情卻硬要搞成這樣嗎，約書亞真是太壞心眼了，這樣不就顯得自顧自地鬧脾氣的自己很幼稚嗎？

她於是從被子裡只探出半個頭來，而儘管只能看到她的眼睛，他也能清楚知道那張娟秀的臉上一定是佈滿了淚痕。

「……約、約書亞……」

「嗯？」

那低沉又溫柔的嗓音裡沒有半點不悅或是無奈，而掛在男孩嘴角的淺笑讓她不自覺地感到安心，同時卻又湧上了淚意，只是她知道這次不能再把自己埋進被子裡，所以只是垂下了眼迴避他的目光。

「我、我啊，的確是一點女人味也沒有，家事也總是做得零零落落的，唯一會做的料理也只有蛋包飯……但是、但是我會努力的……所以、所以……」

「所以？」

「……所以……你不要嫌棄我哦……」

女孩最後的話語不像是請求反而像是祈求，那細微的、像是強忍著什麼的聲音聽在他耳裡是太強而有力的衝擊，他什麼話也沒說就只是忽然地跟著躺在她身邊，然後伸手擁住一下子反應不過來的她，將她緊緊抱在懷裡。

「約、約書亞？」

「不可能會有那種事的，永遠不可能。」

05

或許是在她第一次對他露出那耀眼的笑容的時候，他就已經深陷其中不可自拔了吧。

開始慢慢相信自己或許也能屬於光明。

開始慢慢相信自己可以待在這裡，待在有如陽光般明亮的她身邊。

06

哪，艾絲蒂爾，妳想必不知道吧？

妳對我來說到底有多麼重要這點，妳一定不知道吧？

至今他仍會在夜半的時候吼著驚醒，因為夢中的自己一次又一次親手扼殺了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光芒，若是當時自己沒能在那一瞬間解開暗示，那麼夢中的一幕幕便會成為現實——他沾滿血的雙手以及黑刃，還有女孩痛苦死去的表情。

從懷斯曼下了要他親手殺死艾絲蒂爾的命令那一秒開始，他的意識便一直在與聖痕拉鋸著，儘管腦子逐漸變得清醒，身體卻已經開始行動、將她緊緊壓在身下，而他手中的刃鋒離她不過只差幾里矩、只差那麼一點點，他就會失去她。

真正喚醒他的、讓他從聖痕的控制中脫離的，想必是她閉上眼準備赴死前最後說的那句話吧。

『但是，我相信約書亞，就算我不在了，這次你也不會再逃避了。』

那一刻他才明白自己逃避著的，其實從來也不是自己身為漆黑之牙的自己多麼骯髒污穢，而是她總有一天會鄙視、唾棄、遠離自己的這個可能性——但艾絲蒂爾卻輕鬆地、理所當然地推翻了他所有的不安跟恐懼。

儘管到了最後的最後、儘管離死亡不過只差這麼一步，她卻從來也不曾懷疑過他們的相遇是幸福的這件事——能遇見約書亞真的是太好了，在她有些無奈地笑著的臉上，寫滿的卻全是這樣的訊息。

我相信你，她這麼說。

所以他也願意相信這樣的自己、真的有資格陪在她的身邊。

有資格和她去釣魚或是抓蟲、陪她搶購每次的斯托雷加球鞋、兩人一起練習棍術、吹口琴給聽、在她不安的時候陪在她身邊、選擇性阻止每次都會衝動行事的她、在最近的距離看著她那不論對象是大人或是孩子都能使對方敞開心胸的笑容——那是他這輩子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願意用一切去交換、只為了守護在她身邊的女孩。

艾絲蒂爾，她深刻在他心裡的那個名字，存在於比聖痕還要更深更強而有力的地方。

於是他有些想哭地笑了，不，我可沒有那種自信啊，艾絲蒂爾，若是妳不在了，我就沒有繼續前進的意義了，從妳笑著對我說出妳的名字、笑著跟我說妳會一直陪在我身旁那刻開始，妳就是我活著的理由了。

是照亮了我那黑暗得幾乎伸手不見五指的世界、讓我發現其實身邊依然充滿美好的事物的，我摯愛的陽光——請不要笑我哦，因為妳對我來說，就是這樣重要的存在。

07

他曾覺得自己會因為她太過耀眼的光芒而顯得更加晦暗，也曾對自己永遠配不上那樣美麗的笑容感到焦躁和不甘，但艾絲蒂爾卻只是搖了搖頭，然後指著黎明時分灰藍色的天空笑著跟他說，我最喜歡的，是這個時候的天空哦，約書亞。

是溫柔地同時包容著黑夜跟白晝的天空哦。

所以，沒問題的，只要兩個人不放棄地繼續走下去，就一定能找到那個星星和太陽共存的地方的。

到時候，請讓我告訴你，我喜歡你吧。

08

再次因藥效而昏睡過去前，她撐起虛弱卻依然燦爛的笑容、牽起了有些猶豫的他的手說，不管到哪裡，只要和約書亞一起就沒問題的哦，答案什麼的，我們一起去尋找吧。

於是他跟著笑了笑，回應似地緊緊回握了她的手，最後他將吻輕輕印在女孩的額頭上，約書亞於是靜靜地笑了。

執子之手

fin

《農耕後的喝茶時間》：

時間設定大概是在SC結束後、兩人從洛連特踏上旅途之前的小故事（？）反正就算我想虐她們兩個也虐不起來啊，這對閃光夫妻根本神強大（爆笑

謝謝把我推入軌跡坑裡的阿若，因為阿若的大力推薦，我才能與這麼美好這麼溫柔的作品相遇，對於那時重考剛結束的我來說，阿若跟空軌都給了我非常大的勇氣讓我去面對接下來的新生活。

總會有什麼辦法的，雖然不是只要努力就會有happy ending，但至少努力過了就不會有所懊悔，軌跡裡的孩子們教給我的，就是這樣讓人不由得嘴角上揚的東西。

第一篇軌跡文從一開始就決定一定是要送給阿若的了，若是這篇拙劣的文章能在阿若低潮時、或是遇到不愉快的事情時，稍微像軌跡那樣給予阿若一些勇氣和笑容的話，那就好了（笑）

那麼，感謝看到這邊的你（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