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兄弟同人衍生。
◎日日人 x 六太主,偶爾有些其他的配對,視角不一定請注意www
◎A~Z英文單字極極極短篇總集合,分上下各13個,大部分都跟噗上發的一樣www
N ∕ Naughty (adj.)調皮的、頑皮的
幾年前星加正在看見面試的新人裡,有著他熟悉的面孔時,不由得欣喜地忘了上司交代過的,什麼要客觀要公平的理念,巴不得問清楚眼前的男孩是不是當年那個纏著大人們問東問西的小鬼頭之一。
男孩的名字是南波日日人。
那個尖頭小子於是在他心中終於有了個確切的名字,而在那之後的幾年內,這個名字更是鮮明得、耀眼得令人不禁莞爾。
如今全日本幾乎沒有人不曉得那孩子的名字。
而就是在這種情況下,另一個調皮的小鬼頭也來到了他的面前,帶著與尖頭小子截然不同的表情不安地坐在幾年前同樣的位置上。
那張僵硬的笑臉上寫滿了恐慌和自卑,尤其是當其他人以南波日日人的哥哥稱呼他的時候,那樣難看的笑容看在星加正的眼裡,是一種強烈的衝擊。
想要幫助他們完成他們的夢想。
想要為他們那亟需運氣和機會協助才能實現的約定盡自己最大的努力。
想要看看、這對兄弟究竟能締造怎樣的奇蹟?寫下怎樣的歷史?
他看著總算掛在一起的兄弟兩人的相片,不禁有些滿足地、有些想哭地笑了。
腦中浮現了當年那兩個調皮的小鬼頭在JAXA裡頭到處跑來跑去大聲嚷嚷的模樣,他想,那對兄弟的笑聲,想必也能那樣刻印在宇宙裡的每個角落吧。
O ∕ Oasis(n.)綠洲
是這樣的,雖然這種形容聽起來非常矯揉造作,但是他的確是這樣想的。
那個人,是他心靈的綠洲、靈魂的寄託。
遇到再怎麼不愉快的事情,他只要向那個人傾訴了以後,對方一句安慰鼓勵再加上一個笑容,就能讓他瞬間勇氣百倍地繼續接下來未知的挑戰。
從遇見那個人以來,他都是這樣想的,儘管他從來也不曾這樣明白向對方表示過。
他一直以來都是以朋友或是夥伴的身份陪在那個人身邊,但是在不知不覺中,光是這樣,對他而言卻變得越來越不足夠。
並不是想與那個溫柔得過份的傻瓜有什麼更進一步的交往,他始終都是個自制而且理性的人,他自己雖然無法清楚定義這份感情,但他能夠確定這並不是所謂的愛情。
硬要說的話,大概是一種憐惜吧。
想要讓那個人臉上永遠都帶著笑容、希望那個人的心意能夠順利傳達給那個他總是以一切去守護的對象。
只是希望那個人能夠幸福。
那個在他成為太空人這條路上,與他並肩同行互相扶持走到了今天的、他那總是將別人的事情看得比自己還重的、傻得讓人心疼的朋友。
但是在他聽那個人用著靦腆的表情說,我與日日人沒問題了、謝謝你哦,賢治,的時候,他突然清楚地感受到心裡面有什麼東西在一瞬間崩塌了。
而平時總是努力在尋找各個問題的解答的自己,這次卻忽然沒有勇氣問自己一句──
你以為的綠洲,是不是只是海市蜃樓而已?
P ∕ Priority(n.)優先權、優先考慮的事(六太side)
我看著他笑得既幸福又燦爛的樣子,有些坐立難安地硬是扯開了嘴邊的弧度,雖然想要逃離這個空間,卻被迫待在此時此地。
這是個被溫暖的陽光、和煦的春風所祝福的婚禮,然而我卻覺得很冷,不曉得究竟是身體真的不耐寒呢、還是因為心裡很涼呢?
下個月,日日人和我就能夠一起上月球了,完成我們兩個一直以來的夢想——然而在我要去拿回幾年前日日人放在月面基地裡的、寫著「杜哈的奇蹟」的、我這輩子最珍貴的寶物的時候,日日人這次要帶上去放在月球上的,是他與她的回憶,而那是我不知道也不想去知道的東西。
雖然早就知道會是這種結果了,然而曾經抱有的一絲期待依然讓我嚐到了心被掏空的滋味,這樣的比喻或許顯得老套,然而我也想不出什麼更好的形容詞了。
這份從前便無法說出口的感情,從今以後更不可能傳達給誰了。
賢治在我身邊露出了擔憂的表情,我笑了笑硬是說了幾句無關痛癢的話語,但是我卻毫無印象自己究竟說了些什麼。
似乎賢治早就看穿了我的心思呢,但是面對洋溢著幸福的新人,我又能做些什麼說些什麼呢?用哥哥的權利阻止弟弟結婚嗎?用日日人對我的依賴威脅他嗎?這種事,
光是想像就令我感到恐懼,從我19歲那年背棄了和日日人的約定那刻起,我就再也沒有任何資格要求我親愛的弟弟什麼東西了。
一點點、即使只是那麼一點點,都沒有。
賢治忽然用手替我掩住了眼睛,我才發現自己原來流了淚。
然後明明已經是身心如此寒冷的我,流出來的淚水,卻依然是溫熱的呢,我不禁笑著這麼想,當淚水滑過我的臉頰的時候。
賢治那一句「阿六、不要緊嗎?」還沒說完,我就聽見了日日人從不遠處的呼喚,姆醬,快點快點,伴郎要入場了哦。
我挪開了好友溫柔的手心,帶上了我自認為無懈可擊的笑容——儘管那在賢治眼裡看起來是脆弱得不堪一擊吧,但只要唯一的那個人不會發現就好了、就好了。
「為什麼,阿六?」
我跨出一步之後,好友帶著怒氣的質問從背後傳來。
為什麼?為什麼明明不願意卻還是擔任弟弟的伴郎?為什麼明明喜歡卻不說出口?為什麼不去爭取自己想要的東西?賢治想問的是哪個呢?我腦子裡閃過了這樣多的問題,但是最後我笑了,不管是哪個,我的答案都只有一個吧。
「——因為那傢伙,擁有我的最高優先權呀。」
P ∕ Priority(n.)優先權、優先考慮的事(日日人side)
姆醬走在我前面,一步一步又一步地,引領著我來到牧師旁邊,準備等待伴娘將我的新娘帶進會場。
這個過程彩排過幾次了,儘管我從來也不明白彩排結婚典禮的意義何在,是擔心我們之中誰會被紅毯絆倒呢、還是擔心牧師忘詞呢?姆醬當時聽了我的問題之後笑著說,你這傢伙就不能有要上太空一半的認真嗎、一半就好了。
當然不能,我在心裡這麼說,儘管不能這樣講給姆醬聽。
宇宙是我和姆醬的夢想、是我這一生唯一也是最重要的東西,結婚什麼的怎麼能夠與之相比呢?
這不過是個讓我自己斷了這份無法表明的感情的儀式罷了。
而這點,奧莉嘉是明白的,從她初次跟著我來休士頓見到姆醬那刻開始,我親愛的朋友奧莉嘉便是明白的,因為明白,所以給了我這個提議——如果想要繼續待在姆醬身邊的話,就別無他法。
我比任何人都知道這份感情總有一天會逼得我失控。
美麗的奧莉嘉笑著成為了我的枷鎖我的牢籠,而那是我自己的選擇,為了避免這份扭曲的情感污辱了、污染了我心中最重要的那個存在,那個我這輩子最初也是唯一愛上的人。
姆醬走在我面前的身影在陽光的照射下變得有些模糊,我壓抑住想要這樣衝上前抱住他的背影的衝動,然後無奈地笑了笑,我們之間,始終有著這麼幾步的距離,而他卻永遠不知道。
腦中忽然浮現了奧莉嘉問我,你喜歡的人是六太吧,那帶著篤定的問句,為什麼呢,我記得我這樣反問她。
她當時只是笑著說,一看就明白了哦,因為你什麼事都以他為重哦。
我看著姆醬的背影,以只有我自己聽得到的音量喃喃地說了句,是啊,姆醬你,永遠都擁有我的最高優先權哦。
Q ∕ Quarter(n.)四分之一
他半夜裡有些恍恍惚惚地醒來,有些疑惑地坐起身來,自己並不是容易在夜裡醒來的人,尤其這幾天的訓練非常嚴格,他每天一回家連飯都沒吃就只想爬上床好好睡一覺——實在沒道理在這個時間點清醒。
雖然意識是清醒了,身體卻還很沈重,這種狀況要倒頭回去睡也很難馬上入睡,他想了想,還是決定下床去廚房喝點溫開水什麼的。
但是頭才轉了個方向,他就看見不應該出現在自己床上的人睡在身邊,而且不曉得為什麼,他就是知道對方在裝睡。
「日日人同學,我記得你的房間不在這裡哦。」
他親愛的弟弟於是有些認命地睜開眼,嘴裡咕噥著我什麼都還沒做姆醬就醒了真是太討厭了,對上他有些不愉快的視線之後,才像個做錯事的小孩一樣說了聲抱歉。
「我記得我們有過協議的,日日人。」
「我知道啦,所以我什麼也沒打算做啊!就只是想看看姆醬的睡臉然後睡在你身邊而已!就只是這樣也不行嗎?」
順帶一提,他們的協議是說好只要兩個人其中一個隔天有什麼重要的訓練或是會議,前一天晚上就不准有什麼會消耗體力的舉動——當然這個規定完完全全就是針對日日人所制定的。
若是在這邊心軟就輸了,他在心中告訴自己,雖然寵弟弟天經地義,要是對方同時擁有情人的身份那就不同了,說老實話,他的體力也不堪負荷日日人過剩的精力,三歲的差距還是有影響的,儘管他一點也不想承認就是了。
「姆醬……拜託啦!」
日日人一邊說一邊蹭過來然後一把抱住他的腰,那口氣跟他們年幼時日日人總纏著他央求些什麼的語氣一模一樣。
他於是沉默了下來,而弟弟似乎是馬上就察覺到了他那麼一絲絲讓步的可能,便更加耍賴似地撒起嬌來,同時手還非常不安份地試圖引開兄長的注意力。
當日日人終於吻上他的唇時,他於是不禁恍惚地想,唉呀唉呀……剩下的理智,大概只有四分之一了呢。
R ∕ Ridiculous(adj.)荒謬的、可笑的 ※P字後續
我終究是無法忍受這樣殘忍的狀況發生在我最親愛的朋友身上,身為伴郎的阿六再差個幾步就要走完那條紅毯了,而他身後的新郎則是即將在他面前與另一個女人許下一生的承諾——
等我回過神來的時候,我已經在眾目睽睽下衝進會場然後一把抓住阿六的手,阿六的表情寫滿了震驚、我想我的大概也是,但是在我的臉上可沒有像阿六那樣滾燙的淚水,透明的、清澈的、令人心疼的。
為什麼南波日日人看不見呢?這個人的心意明明是這樣明顯得讓人不由得笑他傻,就像那兩行淚一樣,南波六太的感情始終都是這樣澄澈透明、沒有一點雜質,一顰一笑都全心全意地只為了一個人。
你不能武斷地去評論那到底是出自於兄長的關心、還是應該歸類於愛情什麼的,阿六就是因為試著去分割這兩種感情,才會逼得他自己走到今天這種地步——親眼看著自己最愛的人牽起另一個人的手、然後還得笑著祝福。
你委曲求全、你選擇隱藏自己的心意一輩子好讓弟弟幸福,既然那個人沒有辦法帶你脫離這個地方,那麼我來帶走你吧,我的朋友。
我以只有他們兩個能聽見的音量小聲說著,然後在阿六露出了動搖的表情的一瞬間施力強行帶走他。
從我們兩個身後傳來了不少驚呼,其中當然也不乏什麼想像力豐富的調侃,真壁搶婚搶的是伴郎耶、不是已經結婚了嗎、唉呀這樣沒有伴郎的婚禮要怎麼進行呢——那一句又一句的閒言閒語在平時或許會令我有些在意,但此時都比不上我緊緊握著的、我親愛的朋友那隻冰冷的手。
接著正如我所預料的——嗯、不,不能說我所預料、而該說我所期待的吧,日日人衝到我的面前擋住了我們兩個的去路,臉上寫滿了跟阿六一樣的動搖跟不可置信。
「這太荒謬了,真壁先生,請你放開我哥哥。」
「荒謬的是你們兩個!」
我幾乎是怒吼出這一句話,我當然知道我在這種場合做了這樣的事情有多麼引人注目、他們兩個有多麼難下台階、這些事情可能有多傷害新娘以及新娘的家人——但是我不在乎,我在乎的始終只有我的朋友。我只希望他臉上能夠帶著幸福的笑容。
正因為我一直都看著阿六,也一直都感受得到日日人的視線,所以我是看得出來的,這兩個人明明就是互相喜歡的,到底是為什麼會錯過彼此到這種地步呢?
「我認為就算沒有伴郎,婚禮依然能夠繼續進行下去的,日日人先生,我認為阿六此刻沒辦法繼續待在這裡,若你不在意的話,請容我將他帶走,我相信有很多人願意接替阿六的位置的。」
「——不是姆醬就不行!不是姆醬就沒有意義了!」
「……為什麼?」
在我再一次怒吼出來之前,問出這個問題的是阿六。
接著他走到我前方,與日日人相對,用顫抖的聲音又問了一次,為什麼?
我等待著他們誰先說出那句早就該說的、卻可笑地拖了這麼多年的話語,最後聽見的那句我喜歡你,不論是誰說的都沒關係了。
S ∕ Superman(n.)超人
你第一次有了「想要變強」這種想法,是在看見你親愛的哥哥因為UFO的事情被其他人欺負嘲笑、明明滿身是傷卻不出手反擊那時。強烈的憎恨一瞬間佔據了你的大腦,那一刻你只想衝上去讓所有傷害你兄長的人也嚐到相同的痛楚——
但是就如同大多數你親愛的哥哥曾經告訴過你的話語,他最耳提面命、最經常苦笑著叮囑你的那句話,是那樣深刻在你腦海裡。
『日日人,你是強者,真正的強者是不出手的,所以、你要忍耐。』
你其實就算到了今天,也不能完全體會你哥哥這句話裡真正的含意,既然是強者,不就是應該要守護自己重要的人嗎?如果不這樣的話,當強者又有什麼意義呢?
你看著衝上前去用頭鎚對付那些傢伙的兄長的身影,比起感動、更多的是說不出口的苦澀。
你一方面是這樣依賴著南波六太身為兄長的這個事實,另一方面卻又為此感到焦躁——你們之間那個差距似乎永遠都沒辦法填補,你明明是這樣厭惡只能待在哥哥身後看著哥哥為你出頭的自己、卻又會在他每次挺身而出的時候安心。
當你從星加先生那裡得知,你親愛的兄長是為了替你出氣、才頂撞上司因而被汽車開發公司開除時,這樣矛盾的感覺便更加強烈了。
還記得小時候你們若是玩超人遊戲,扮演壞人的總是你哥哥、而他也總是笑著讓你擔任超人、英雄的角色,那個人永遠都將你擺在他自己之前,他不會為了自己受到侮辱或是欺負而動怒,卻會因為一句詆毀你的話語而失去理智。
你明知道不能繼續這樣依賴你親愛的兄長,卻沒辦法克制你那發自內心的渴望——
看著俄羅斯的星空,你不禁苦笑了下,然後輕輕地低喃,請再當專屬於我的、只屬於我一人的超人吧,姆醬,再一下下就好。
T ∕ Tumor(n.)腫瘤
用比較簡單的方式來說明的話,腫瘤就是你體內某一部份的細胞產生了突變,細胞因此開始不受控制地增生、大多數時候會集結成為的腫塊。有些時候會是良性的,沒有致命性,切除後也不會再復發,但若是惡性的,則極有可能惡化、擴散,成為癌症的主因。
那是在他得知莎朗阿姨得了ALS之後開始大量閱讀醫學雜誌和期刊時看見的,某一篇寫給青少年閱讀的、有關癌症的簡單介紹。內容非常淺顯易懂,然而他卻在盯著那些文字的過程中有些失神,等他注意到的時候,臉上已經佈滿了淚痕。
他不由得皺著眉苦笑了起來。
說起來,就像是腫瘤一樣呢,這份醜陋的、無法對任何人說明的、扭曲的感情——就跟不小心突變了的細胞一樣,無法控制地分裂再分裂,聚集在他或許是胸口或許是心上的某一個部份,隱隱隱隱地成長、聚集、甚至擴散。
等他意識到自己看待弟弟的方式已經產生了變化的時候,那已經是沒有辦法消除的、令他幾乎窒息的感情了。
「腫瘤會痛嗎?」
他這樣問過身為醫生的芹夏,後者則是嘴裡一邊塞滿了食物、一邊輕輕地點了點頭,說,要是壓迫到神經的話,就會痛哦。
那麼他想,他體內的哪條神經肯定是被什麼東西壓迫、擠壓到了吧,不然當他明白自己居然愛上了自己的親弟弟時,這份錐心的痛楚又是怎麼來的呢?
他呼吸困難地大口大口喘著氣,發現原來痛到一個地步,是連尖叫或是哭喊都辦不到的,他於是無聲地、痛苦地,默念了那個名字。
面對弟弟空無一人的房間,他終究是崩潰地這麼想著,要他做多少化療、動多少次的手術、切除再多腫瘤擴散的器官或是內臟都不要緊——
儘管最後自己已經活不成了、心死了也沒關係——
請將我的弟弟還給我吧。
U ∕ Unique(adj.)獨一無二的、唯一的
他親愛的哥哥從他今晚回到家到現在、兩人都已經準備要就寢了,都還沒跟他講過一句話。
這是非常反常的現象,畢竟就算他再怎麼絞盡腦汁回想,也想不出自己究竟做了什麼讓自家兄長生氣、或是鬧這樣大的彆扭——如果南波六太心情不好的原因不是南波日日人的話,他是不可能這樣遷怒到弟弟身上的——對,他親愛的哥哥就是這樣一個擅長控制情緒的、溫柔得過份的人。
好吧,話題拉回來,姆醬很明顯就是在生他的氣,儘管今天姆醬準備的晚餐依然是美味得一如往常、自己隨手丟下來的衣服姆醬也什麼都沒說地撿起來拿去洗了,那從眼神到表情到一舉一動都散發出來的怨氣加上怒氣,都清晰得讓他不禁覺得空氣有點刺痛。
他昨晚既沒有摸上哥哥的床、也沒有做出什麼踰矩的事情,相反地,這幾天因為知道姆醬正在接受丹尼爾的飛行訓練,他是什麼也不敢做的,駕駛噴射機需要全神貫注的專心,就算只是一點點睡眠不足都有可能造成危險——他可沒有冒這個險的勇氣。
好的,那麼,他難得當個這麼乖的好孩子,姆醬又為什麼生氣呢,他越想越不開心,最後在自家兄長丟下一句晚安轉過身去之前衝上去將對方緊緊擁在懷裡,悶悶地問了一句,姆醬,我做錯什麼了嗎?
哦好吧,他當然不會說他是故意將下巴靠在哥哥的肩上、還故意靠在哥哥耳邊低語的,他懷裡的人完全如他所預期地僵直了身體然後下一秒整個耳朵都紅了。
「……我沒有生氣。」
「姆醬騙人。」
「……說了沒有就是沒有……」
「姆醬不說實話的話,我今晚可不知道會做出什麼哦,你明天還有丹尼爾的訓練,我不想這樣。」
他沒有辦法清楚計算究竟過了多久的時間,但兩人的沉默讓彼此的心跳跟呼吸聲都變得越來越明顯,最後他懷裡的人用著非常細微的聲音、困窘地說了一句,我只是因為看見你今天下午跟女職員們聊得很開心,有點不高興而已。
……而且你最近都沒碰我,我還以為……南波日日人發誓他親愛的兄長毫無意識講出的這句話將會永遠寫在他心的筆記本裡面,他必須非常努力才能克制現在就把哥哥拖到床上去的衝動,最後他將懷裡的人擁得更緊更緊直到他們彼此都有些呼吸困難的地步。
「雖然姆醬吃醋我超開心的,但是,姆醬——」
「……嗯?」
「唯有你對我來說是獨一無二的、無可取代的這件事,請你不要再有任何懷疑了。」
V ∕ Vanish(v.)消失 ※鐵三角
那些遙遠的回憶有時候就會像這樣,因為某個似曾相識的場景、或是某句他們曾經說過的玩笑話,突然如同反胃一樣湧上喉間,毫無預警地佔據自己所有的思緒和感情。
胃部酸澀得瀕臨疼痛的感覺,即使已經過去了這麼這麼多年,依然沒有得到一點點的緩解。
他與皮可,不曉得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習慣用大量的酒精麻痺他們的感情,好像不喝酒、不把自己灌醉,他們就沒有辦法坦然地去懷念那個已經逝去的、他們最重要的那個朋友。
有那麼一段時間,大概是他們好不容易考上了大學之後吧,皮可與他變得有些疏遠,不是因為他們忘了彼此的承諾和誓言,而是因為只要看到對方,那些揮之不去的悔恨和遺憾就會一再地浮現在腦海裡——令他明明想要前進,卻崩潰得怎麼也邁不出下一步,只能待在原地哭泣。
瑞克的存在是那樣龐大、龐大到他們沒有辦法正視在他們兩人之間那個多出來的空白。
他開始發瘋似地將他每天的每一分每一秒塞得滿滿、滿滿的,不願讓自己有任何空閒任何空隙,或許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養成了他講求效率跟時間運用的嚴厲性格吧,皮可常笑著說,我跟你,一個變得神經質,一個變得太隨性呢。
但是儘管他那樣逃避著不去回想在明尼蘇達的歲月、不去懷念那些他們一起追求夢想的季節,那些點點滴滴依然是這樣沁入他心底最深最痛的那個地方,而瑞克的離開便是在他心上那個被鑿出來的洞——
不管過了再久、不管怎麼忽視,都癒合不了的傷口。
而當他終於意識到這個無奈的事實,回過頭來看見的則是與他一樣一臉苦笑站在那個地方的、和他一樣被瑞克留下來的皮可。
於是他們拳頭對上了拳頭,兩人都淚流滿面地、使盡全力地將彼此的不甘心和憤恨傳達給對方,疼痛到麻痺的感覺令他懷念得忍不住哭著喊了那個名字,那個不論他們兩個再怎麼呼喚,也不會再回給他們一個熟悉的笑容的名字。
當年在喪禮上,那個愚蠢的牧師曾經這樣說,我們親愛的朋友,就像流星一樣,耀眼地、燃燒完他的一生了。
他微微地勾起了嘴角,低喃那時他因為太過痛苦而沒能當場提出來的反駁,不,那個人,永遠都會是我和皮可的夜空裡、最閃亮的、永遠不會消失隕落的那顆星。
W ∕ Whisper(v.)低語、耳語
其實南波日日人很清楚,自家哥哥並不是一個擅長用言語表達心意的、非常笨拙的人,你可以從南波六太的口中聽見滿滿的讚美、了無新意的笑話、自我貶低的言語、溫暖的鼓勵、對未來的喪氣話——那是一個不斷在挫敗中跌倒又站起來的男人矛盾的個性。
但是不管南波六太再怎麼擅長與眾人打成一片、或是善於尋找各種話題,他卻從來也不曾真正地將心裡的話說給誰聽,儘管是他的弟弟也一樣。
那並不表示他有難以突破的心牆、或是打不開的心門什麼的,相反地,與他矛盾的言語幾乎可以說是完全相反,他的表情他的舉動總會透露出他所有的情緒,他是那樣試圖讓自己複雜、武裝自己,卻反而透明澄澈得讓人不由得笑他傻。
——對,其實說了這麼多,南波日日人只是想說,他其實可以從他親愛的哥哥姆醬的每個帶羞的笑容看出對方對自己的感情,但即使是瞭解自家兄長到這種地步的他,偶爾、真的只是偶爾,也會想要聽聽心愛的人真的對自己說出那一句喜歡,好讓自己心安。
但是無奈他懷裡的這個人永遠只會用迂迴再迂迴的方式表達,什麼為了他而對上司使出頭鎚呀、在密閉太空艙裡接受考試時居然給了一句「反正有日日人在」這樣的答案、替要從月球回來的他將腳踏車擦得發亮、為了他的P.D.熬夜找資料——
簡直是要將「不會把愛啊喜歡啊掛在嘴上、也不會總是給彼此擁抱的日本人」貫徹到底一樣,與總是喊著我最喜歡姆醬了的自己不同,從小到大,姆醬幾乎從來也沒有回覆他一次我也最喜歡日日人了哦,就連敷衍都不願意敷衍他。
即使就連他們彼此心意相通時,姆醬也只是對他的喜歡回了一句「我也是」,雖然他知道那已經是親愛的兄長能做出的、最大的告白了。
他有些不甘心地將懷裡熟睡的人又抱得更緊了些,悶悶地說了一句只好去聽夢裡的姆醬說喜歡我了呢。
——而在睡夢中真的聽見了那句「我喜歡你啦,白痴」的南波日日人,寧可相信那是他親愛的哥哥在他熟睡時的低語。
X ∕ X-axis(n.)座標X軸、橫座標軸
若是問你的話,你不會否認你從以前開始就總是故意出現在你哥哥心儀的女孩子面前,說起來很可笑,那些女孩子一個也不明白你哥哥的魅力,大多都很輕易就將目光放到你身上,從國中到高中,儘管能讓你親愛的哥哥動心的女孩子並不多,但你真的每次都很懷疑他的眼光怎麼會這麼糟糕。
不需要什麼花言巧語,她們就都會自己貼過來了,只有在這種時候你才會慶幸你父母的確給你生了個不錯的樣貌,至少在獨占他這件事情上,你這張臉貢獻了不少一點也不辛苦的努力。
但是你終究明白,總會出現那麼一個人,能夠看見真正的他。
明明總是鼓勵著他人,卻對自己毫無信心的他;其實比誰都聰明,卻總是沒有表現的機會的他;能夠用最真誠的心去面對這個不斷壓迫他的世界,明明受了傷,卻永遠不會去憎恨或是厭惡誰的他;講起宇宙講起天文的事情便會露出像個孩子般的笑容的他——
在他選擇遺忘你們的約定的這十多年裡,你終究是明白了,你親愛的姆醬不可能永遠只屬於你一個人。
如今的他身邊已經有著就算聽見他說UFO的事情也不會嘲笑他的夥伴、有著在聽完他講完關於你的事情之後還會笑著說阿六真的很喜歡弟弟呢的朋友、有著能夠看見他的夢想,而且也告訴他她的夢想的女孩子存在——
是的你是明白的,一直以來都是明白的,儘管你們夢想的原點是相同的,你親愛的姆醬他和你,終究是走在不同方向的道路上,不論你們路途的終點是否有交會,你苦笑了下說,姆醬——不、哥哥——你跟我,都有著自己的人生。
正
如他永遠不會明白你因為P.D.而產生的恐慌、你也永遠不會明白當初他為什麼會選擇放棄成為太空人,而不管是他,還是你,都不是當年那兩個單純得只是因為
看見了UFO看見了流星就會興奮得大叫的男孩了,如今再站在你們的那個小山丘上,看見的終究是與二十年前不同的星空了。
——但是親愛的、親愛的姆醬,你以哽咽的聲音如此輕喃,我還是想要相信縱使我們坐落在不同的座標軸、即使你在X軸而我在Y軸、儘管如此我們依然仍處在同一個平面上。
想要相信你的宇宙跟我的,不會是兩個平行的時空。
只要這樣,我就心滿意足了哦。
Y ∕ Yesterday(n.)昨日、過去的日子、往昔
看著那些因為受潮而有些泛黃的相片,她不禁笑了,跟那兩個孩子相遇之時,數位相機什麼的還沒有那麼普遍,她也還習慣用著她那台底片式的單眼相機,在他們來訪時偶爾趁他們不注意時拍下一張張相片。
哪,好比說這張,是日日人看見六太坐在望遠鏡前的沙發上睡著了,就也跟著坐過去、將頭靠在哥哥身上一起進入夢鄉之後被她拍下來的照片,那時從天頂灑落下來的月光輕輕地罩著兩個男孩擒著笑意的睡臉,讓她也不自覺地犯睏了起來。
哦對了,還有這張,是六太在聽見日日人將吉他彈得駕輕就熟之後,有些不甘心地瞞著弟弟在某天偷偷跑來她這裡,說要更勤著練他的小喇叭,而他終於抓到訣竅之後,露出滿足得讓人不禁跟著嘴角上揚的笑容的照片。
六太總是試圖在日日人面前裝出哥哥的樣子,所以老是皺著眉、大概以為這樣就能塑造出哥哥的威嚴什麼的——她認識他們兄弟倆這麼久,那是少數他這樣露出天真的笑容的時刻。
她一邊笑著、一邊翻過相簿裡一頁又一頁——對不想念書的日日人發脾氣的六太、因為跟哥哥吵架而有些沮喪的日日人、一起在她的生日要偷偷做蛋糕給她卻被她發現時窘迫的兩人、一邊翻著天文圖鑑一邊認真地凝視著望遠鏡的六太、以及在一邊喊著「換我了啦姆醬」的日日人——
她和進一並沒有生下孩子,他們兩個結婚的時候都已經不年輕了,也因此這兩個男孩的出現對她來說,就像是她意外發現的星體一樣,驚喜、而且充滿無限的可能性。
她近來因為ALS而越發難以隨心所欲動作的手指顫抖著翻開了手上這本相簿的最後一頁,然後莎朗笑了,同時不由自主地流下了眼淚。
那是田村小姐幫他們三個人拍的合照,她兩手分別摟著有些害羞的六太跟笑得極其燦爛的日日人,而那張合照下面,是當年他們兩個寫給她的卡片,最喜歡莎朗阿姨了,小學生還有些歪歪斜斜的字體裡頭卻是他們最純粹溫暖的感情。
而等他們再大了一些,她也開始拿起數位相機拍照,照片什麼的都變成一個個檔案存在電腦或是隨身碟裡,卻始終比不上她這樣一張張貼在相簿上、寫下註記來得令她懷念。
她裝作沒看見日日人對他自己那份無法明說的感情所產生的困惑和焦躁,也裝作沒發現六太在看見日日人一步步超前他時那龐大的自卑和痛苦,她只能跟日日人說,只要你走在前面,那麼,六太就會跟上你的。
而
從她初次見到他們至今,也已經過了二十多年了,這樣漫長的時間裡,她看著他們兩個這樣遠遠近近、彼此的笑容因著歲月而變得不再那樣簡單純粹,那些往昔的記
憶曾經是那樣被他們封印在心底最深的地方,而她一個一個將那些點點滴滴撿了起來,期待他們總有一天會回過頭來、看看曾經的他們。
最後她笑著將相簿闔上,顫巍巍地走到了書櫃前面,放回那個屬於它的空間,在這本相簿旁邊的幾本剪貼簿裡,與其他只寫著「南波日日人」的不同,最新的一本,則是寫著「南波六太&南波日日人」,而她緩緩撫上剪貼簿的書背,靜靜地笑了。
都在這裡哦,六太、日日人,你們的一步一步,全部,都在這裡哦。
就算有一天,我再也不能開口說話、與你們一起回憶這些點點滴滴了,這些東西,也能夠陪著你們繼續走下去——所以,你們,一定沒問題的。
一定會成為最讓人羨慕的兄弟的。
Z ∕ Zero gravity(n.)【物理學】無重力、失重
太
空人們的大前輩,布萊恩.J,曾經這樣告訴過吾妻瀧生,日日人那傢伙,不管是在空中,還是在地面,內心永遠處在無重力的狀態,時時刻刻都自由自在地漂浮
著,從不會去想那些無謂的壓力,在太空中,一定能夠如魚得水。所以那時布萊恩推薦了日日人去月球,而不是大家都認定為第一優先的他。
而事實上在他看見日日人踏上月球那一刻大喊著「耶——!」、而且穿著並不容易活動的太空服蹦蹦跳跳的模樣時,他就知道布萊恩是對的。
在
那個大男孩心裡,沒有什麼「踏上月球的第一個日本太空人」的壓力,也沒有任何會因為被媒體關注而產生的不適,與有著妻兒的羈絆而且生性嚴肅的自己不同——
對日日人來說,那些事物並不是不重要,也不是他一點也不在意,而是因為在他心裡,那個最重要的東西太過重要,因而其他東西都無法對他造成影響。
對了,物理上是這麼說的吧,根據牛頓的運動定律來說呢,物體在不受力的情況下會做呈現慣性作用,靜者恆靜,而動者恆做等速度運動。
——在日日人無重力的內心裡,從一開始就只朝著一個方向筆直地前進。
那個目光始終絕對地望著月球的男孩曾經這麼說,他要和他最驕傲最尊敬最喜歡的哥哥一起到宇宙去。
沒有遲疑的、
不容置喙的、
絕對。
在日日人離開休士頓前往俄羅斯前,曾經來拜訪過他,那時幾乎整個NASA都在尋找下落不明的他,但他卻嘴角噙著一如既往的笑容,有些訕訕地說,不好意思啊吾妻先生,您現在有空嗎?
他
幾乎是在看見日日人的那刻就明白這男孩來拜訪自己的用意,放心吧,我會看著六太的,不會有問題的,你哥哥比你想得還要堅強許多,聽見他這麼說的大男孩先是
愣了下,然後皺著眉笑了,那模樣看起來像是在忍著下一秒就會滑落的淚水一樣,謝謝你,那就拜託您了,吾妻先生,男孩一邊用著哽咽的聲音這麼回答、一邊完美
地鞠了九十度的躬,一如那時他到月面基地去交接時的樣子。
而他於是明白了,那個從最初給予日日人運動的動力的,肯定、必定就是六太吧。
所以他笑了笑,一手搭上男孩的肩,不會有問題的,日日人,他笑著這麼說,而因為他的確鮮少這樣鼓勵誰,眼前的男孩於是露出了有些困惑的表情,看到日日人這個樣子,吾妻又笑得更深了。
不會有問題的,因為,六太肯定是將你應該要承擔的那份重力,也一起承受了,你總會回到他身邊的,因為是引力呢,是南波兄弟、不——應該要說是宇宙兄弟間的引力。
你無重力前往的彼方,必定是六太所在的地方,所以,不會有問題的。
放心地踏上旅途吧。
26個字母的小宇宙
fin
《農耕後的喝茶時間》:
雖然這兩篇這樣看下來很快,但其實26個字我是每天打一個字發在噗上,前後經過快一個月的時間才完成的,所以對我來說意外地是花了很多時間的文章呢www每天在噗上跟大家一起宇兄廚真的很開心www
因為是每天都很隨興打出來的東西,每個字中間也沒有什麼太大關聯,所以可能看起來會很不順還請多見諒(笑)但若是有那麼一個小片段能夠讓你們笑一笑的話那就太好了。
然後謝謝願意將這兩篇拙劣的文章看到的你ww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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